谁知就在这时,一个从墨脱过来的背夫急匆匆地找到果达,用门巴语和他说了句什么,立时,果达的脸色就变了。

格桑和遥遥上去询问,果达红着眼睛说:“我妈心脏病突发了,被人送进了医院,这次怕是不行了……”果达没有说下去,背过脸抹起了眼泪。

遥遥的心被揪紧了,从墨脱到这儿至少要4天,也就是说,拉姆送进医院少说也有4天了,如果再等4天,情况会怎样呢?

她望了一眼格桑,格桑没说话,返身走进客栈,背起行装,系上绑腿,遥遥明白了他的意思,也开始做起出发的准备。果达惊异地叫道:“不行的,现在过雪山太危险!”格桑说:“不用担心,我有这方面经验,我们昼夜兼程,争取两天赶到!”果达心头一热,说:“好吧,我们走。”

(二)走过死亡之路

趁着天色还早,他们开始翻越多雄拉雪山。山下绿意盎然,山上却冰雪覆盖,刚才还是阳光四射,转瞬却风云密布,真是一山有四季,十里不同天。果达提醒遥遥:“过雪山时别吱声,更不要大声说话,声音的震动随时会引发雪崩。”遥遥听了,顿时感到后背凉风飕飕。

到了山腰,雪越来越深,有时一脚踩下去会没至大腿,每迈一步都很吃力,好几次,遥遥想站下来歇会儿,可身后的格桑却不让她停下脚步。越往上走,天越冷,突然又下起了大雪,刺骨的寒风裹着雪粒像刀子似地刮在脸上,而身上却热汗直流。雪地里,骡马的尸骨随处可见,让人胆颤心惊。

赶在天黑之前,三人终于到达山顶。石头垒成的玛尼堆上,用彩色绸带牵成的五色经幡迎风飞舞,猎猎作响。看到这些带有浓郁神秘色彩的经幡,大家心中顿时涌起一种敬畏感。

格桑默立在经幡前,突然说:“墨脱这块圣地,是我生命的摇篮。24年前,我父母就长眠在这座雪山上。可是我知道的太迟了。”

遥遥和果达不由一惊,侧目一看,只见格桑泪流满面,突然一头跪在雪地里,发出一声低咽:“爸妈,我来了!”跪拜良久,然后缓缓站起身,恋恋不舍地走了。

下山途中,大家一直没有出声,每个人的心里都非常沉重,最后还是格桑打破了沉默,说起了20多年前的一段往事:

格桑两岁时,他的父母亲带他离开墨脱,走到半路,遇上一位去拉萨朝圣的喇嘛,于是结伴而行。当他们翻越多雄拉雪山时,格桑父母故意落在了后头,喇嘛有些不放心,就停下来等他们,不料格桑父亲说:“你快走吧,我怕孩子哭,如果引发雪崩,我们都会埋在雪山下。”

喇嘛听了他的话,非但没有加快脚步,反倒站在雪地里祈祷起来,尔后又执意与格桑父母一道走。快到山顶时,格桑父亲的绑腿松了,母亲弯下身子给他系绑腿。走在前面的喇嘛并不知道,继续往山顶走去。

谁知这时,背篓里的孩子冻醒了,突然大声哭叫起来。格桑父母吓坏了,急忙往山顶一侧冲去。可是迟了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距他们不远的雪层断裂了,缓缓出现了一条裂缝,接着,巨大的雪体开始往下滑动,速度越来越快。就在这一瞬间,格桑父亲取下背篓,用力往喇嘛方向抛去,几乎与此同时,白色雪龙奔涌而来,又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下……

喇嘛也被埋在了雪里,好在他所处位置不在雪崩的“重灾区”,只埋住了头部以下的身子,当他从雪地里爬出来时,一切已经归于平静,接着他又从雪地里扒出了背篓里的格桑,可格桑父母却永远埋在了雪山深处……

格桑接着说道:“到了拉萨,喇嘛给我取名格桑,把我送进了孤儿院,并把那个背篓和一件裹过我的女式氆氇长袍交给了孤儿院。这一切,都是孤儿院的老院长写信告诉我的。”

遥遥问他:“那件长袍你带来了吗?”格桑说:“这是父母留给我唯一的礼物,我会一直把它带在身边。”

天完全黑了,伸手不见五指,格桑的夜行灯和反光背心派上了用场,一路跋山涉水,午夜时分顺利到达拉格驿站。所谓驿站,不过是两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木屋。距此不远有一瀑布,瀑布下有一块平地,三人决定在那休息片刻,吃点东西。

休息时,遥遥突然问格桑:“那件长袍呢,可以让我看看吗?”格桑也没多想,打开夜行灯,从包里拿出那件长袍,它做工非常讲究,式样也很有特征。遥遥看过后,久久没有吱声,好像陷入了沉思。

格桑觉得有点不对劲,忙问:“你怎么了?”遥遥醒过神来,说:“哦,没什么。走吧,该上路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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