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遥对格桑说:“他还没走多久,天黑路险,我想你还能追上他。”格桑犹豫道:“我也很担心,他那破手电肯定用不了多久。可你现在这样子,我怎忍心丢下你?”遥遥催促道:“我就留在旅店里,没事的。怕的就是果达在路上出事,你快去追他吧!”

格桑背上行装,担忧地说道:“遥遥,你自己是医生,好好照顾自己,按时吃药,到时我一定来接你。”遥遥忍住不哭,越是忍,心里越难受,终于控制不住,哭道:“格桑,路上你要多加小心……告诉拉姆,我非常牵挂她……”格桑的眼圈红了,他轻轻地拍着遥遥的肩膀,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。

格桑一路猛追,四个小时后,仍然没有追上果达。就在这时,前方出现了一条岔道,他拿出地图查看,又用指南针辩明方向,最后确定往左走。快天亮时,他实在走不动了,不得不拄起了拐杖。沉重的行装,空空的肚腹,两天两夜的暴走,他的体力已出现虚脱。但他非常清楚,不能坐下来,一旦坐下来,他就会一头睡过去。

天亮了,他趟过冰冷刺骨的激流,走完那座鹰头峰,转过一尊巨石,蓦地,晨雾中现出了一面耀眼的国旗,墨脱县城到了!

县城很小,比不过内地的一个庄子。四周群山环抱,如同一座孤岛。

到了医院,格桑赶紧去找果达和他母亲,结果跑遍了所有病房,也没发现他们。这时医院还没上班,好不容易找到值班护士,她告诉格桑:“拉姆刚刚出院。”格桑觉得奇怪,“怎么?她好了?”护士摇摇头,“她不行了,亲属抬她回去准备后事。”

格桑呆了半晌,突然问:“往哪个方向去了,快告诉我!”

沿着护士指的方向,格桑在城外的一条山路上追上了他们,只见几个当地汉子抬着一副担架,正往远处的一栋木楼走去,却不见果达。格桑拦住他们,问:“果达呢?”一位年轻小伙说:“他还没回来,我们等他已经六天了。”格桑心里猛地一紧:果达是不是在路上出事了?

再看担架上的拉姆,她骨瘦如柴,却腹胀如鼓,且重度昏迷,气息奄奄。格桑不敢耽搁,让人赶快抬回医院。

路上,小伙告诉格桑,拉姆在医院已经住了六天,六天没吃没喝,开始几天呕吐不停,后来昏迷不醒,医院无法治疗。医生还说,像她这种情况,只要拨掉输液管,不出半天就会死去。

回到医院,格桑直奔院长办公室,院长正专心看一本医学杂志,发现突然闯进一个外地人,不由一愣,“你找谁?”格桑说:“我找您,我想知道拉姆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院长现出一脸的无奈,“她是心脏病人,又突发肠梗阻,急需动手术,可是……我们这的医疗条件差,水平也很落后,实在无能为力。怎么?她是不是死了?”

格桑走近一步,向他请求道:“院长,她真的快死了。万一没人给她动手术,就让我来试试,行吗?”院长吃惊不小,“你?不会是在开玩笑吧?”

格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那本杂志,指着目录头条说:“你看过这篇文章吗?”院长莫名其妙,“看了,这年轻医生厉害,他10岁学医,15岁就考上医学院,而且他还是位驴友,也是一个志愿者。”

格桑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和一张名片,双手递给院长。院长接在手中一看,顿时瞪大了眼睛,“你就是安姆吉格桑!久仰!久仰!”说着一把攥紧了格桑的手。

手术正在紧张进行,消息已传遍整个县城。不少人听说北京来了一位高明医生,都跑到医院找他看病来了,有摔伤的背夫,也有顽疾缠身的患者。就在这时,几位大汗淋漓的背夫抬着一副担架急匆匆地闯进来,担架上躺的不是别人,正是果达。

原来,果达为了尽早赶到母亲身边,出驿站后,抄了一条近路,也是最险的一条路,大约凌晨四点左右,他的手电不亮了,黑暗中,他一脚踩虚,跌落在一条深沟里……巧在头一天,当地一位农户丢失了一头牛,早晨寻到深沟附近,意外发现了他。

母亲的手术还没完,儿子又送进了医院。果达一直处于昏迷中,经拍片检查,发现腹腔积血,脾脏破裂,急需手术摘除。

两个手术下来,格桑再也坚持不住了,他赶紧躺在一张病床上,让护士给他输液,然后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。那些前来找他看病的人看到这个情景,都悄然退了出去。

格桑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,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精神好多了。这时,院长匆匆进来告诉他,拉姆醒来后,情绪很不稳定,一直念叨儿子的名字,把导流管也抽了。格桑听了,急忙往病房走去,还没到门口,就听到拉姆的叫声:“护士,求你们了,帮我把儿子找回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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